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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6年11月10日21时，在浙江肖山县城东北面3公里的稻田里，一架标有国民党空军机徽的C—46大型侦察机在燃烧，机上3名驾驶员和9名准备空投特务全部毙命。这是人民空军在1956年第三次夜间击落窜犯大陆的国民党空军飞机。美蒋反动派又一次遭到了可耻的失败。 这天浙江沿海上空整夭乌云密布，直到傍晚云层才渐渐地散开，化成一簇簇大小不等的云团。幽暗的天空中，从云团的缝隙里可以看见几颗透亮的小星星。今晚，担任战斗值班的是师领航主任张滋。这个在抗美援朝中曾任王海大队副大队长，击落击伤敌机两架的二等人民功臣，有着极强的敌情观念和丰富的战斗经验。自从蒋介石集团逃到台湾后，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，几乎没有停止过对大陆的窜犯、骚扰，特别是近一个时期以来，常常利用夜间天气不好时派飞机侦察或空投特务。接班后，张滋便干脆利索地做好起飞的各项准备。心想：“今晚我值班，哪个敢来，定叫他有来无回！”他望望窗前黑色的天幕，云团间几颗星星在调皮地向他眨着眼睛。他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不久前的一段往事：那天，张滋在夜间空战演习中担任拦截“敌机”的任务。起飞后，他按照地面指挥所的引导，很顺利地飞到预定空域，并发现了一个闪亮的光点。由于对空中星星位置不熟悉，对星星与飞机光点区别不清，他便立即断定这个闪亮点是“敌机”，并向地面指挥员作了报告。地面指挥员命令他追上去，“攻击”。张滋立即加大油门以最快速度向“敌机”追去！可是追赶了好久，同“敌机”的距离却丝毫不见缩短，光点仍然这么大，仍然在闪亮。这是怎么回事？后来他仔细一看，噢，原来是一颗小星星。干了这一回蠢事后，张滋常常在夜晚观察星星，熟记天空中主要星星的位置及相互的位置关系，同时时常告诫自己，要永远记住这次空战演习的教训。星星啊，星星，今晚若有敌机窜犯，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怎样把它揍下来！…… “嘀铃铃，嘀铃铃……”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张滋的沉思。他抓起听筒，“大型机1架，窜犯大陆，部队进入一等战斗准备。”上级指挥所发出敌情通报。张滋迅速着好飞行装具，向起飞线跑去，跨进了飞机座舱。他刚向指挥员报告准备完毕。耳机里就传来了指挥员要他起飞截击敌机的命令。 米格-15战斗机 随着马达的轰鸣，张滋驾着战鹰，插入昏暗的天空。飞机穿过一片薄云，高度3000米，以780公里的时速，径直向战区飞去…… 战区上空，云团一个挨着一个。飞机在云上飞行，犹如一叶扁舟搏击着汹涌起伏的波涛，从云团间的空隙中偶尔可以看见地面上的点点灯火。突然，无线电里传来了地面指挥所提示的敌情：“敌大型机1架，高度3000米，航向360度，速度300”，并要求他降低高度至2700米。张滋完全理解地面指挥所的意图：在夜间低空条件下作战，降低飞行高度，可以利用天幕作背景，便于搜索敌机。空战中，谁先发现对方，谁就拥有了攻克的主动权，那伯快一秒、半秒也好！他微微推下机头。当高度表的指针移到2800米的刻度上时，飞机钻进了一片云团之中，座舱四周一下变得一片漆黑。这时只能靠机上仪表飞行。“不行，这样下去很不利于尽早发现敌机”。 他一边想，一边果断地决定拉起机头，使飞机重新进入云上。 同时，向地面指挥员报告了空中的情况和自己的意图。 飞机在高速运动，张滋在地面指挥所的引导下，已经转弯绕到敌机后面40公里左右的地方，迅速向敌机抵进。这时，耳机里又响起了地面指挥员的声音，指示敌机位置在张滋正前方10公里。10公里，在飞行中是多么近的一段距离啊！张滋边回答边瞅了一下时速表，荧光闪烁的表盘上，指针指在750公里的刻度上。此时敌机的时速，根据地面指挥所的通报是300公里，速度差太大。张滋立即收油门，减小飞行速度。 “04，敌机在你正前方6公里。”“04，敌机在你正前方4公里。”…… 随着指挥所的连续通报，张滋一面保持好飞机平飞状态，一面聚精会神地观察四周情况：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团黑云，黑云旁边有一颗小星在闪闪发光，左后方，从薄云中透出了不太明亮的弦月。他心里暗想，这里只有一颗星星，如果再出现第二颗，那就可能是敌机。空战演习使张滋不会再把星星误认为敌机，但本该就在眼前的敌机怎么就看不见呢？ 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：“难道我已经冲到敌机前面了？”正在捉摸不定的时候，忽然，他眼前似乎有个亮点晃了一下。他刚想定睛仔细辨别，不料自己的飞机又钻进了一块乌云层里，眼前黑乎乎的，又是什么也看不见了。他急忙操纵飞机穿山云外，再凝神向前搜索，又发现了这个亮点，而且有点发红。 张滋紧盯着这个亮点不放。亮点在闪耀着，跳动着。这是敌机！他正要作出这个肯定的判断，却又立即警告自已，要沉住气，不要再象演习时那样轻易地下结论，必须弄清情况再打。 C-46运输机 张滋一面监视这个闪耀的小亮点，一面又寻找刚才作为固定目标的那颗小星。只见那颗小星还在原来的地方闪闪发光，那么眼前的亮点无疑是敌机。于是张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亮点。亮点，愈来愈近，愈来愈亮，愈来愈大，愈来愈红。渐渐地这一个红点，分成了4个红点，并且还可以看出红点的两边各有一道模糊的阴影。张滋的判断被证实了：是敌机！4个红点是飞机4个排气管排出的火苗，红点两边的阴影是机翼！张滋立即向地面指挥员报告：“铜川，04发现敌机，发现敌机，请求攻击！”“可以攻击！”张滋听到指挥员准许攻击的命令后，迅速抵近敌机，并暗暗提醒自己：一定要打得稳，打得准，打得狠，炮响敌机落。他稳稳地将自己的飞机把住，将瞄准具光环对准4个红点的一中心，当光环里敌机两翼的投影伸展到刻度之外的一瞬间，在300米的近距离上，张滋屏住呼吸，迅速按动了炮钮。“咚咚咚……”炮弹带着红色的曳光，连续不断地射向敌机。骤然间，曳光弹强烈的光亮，刺激着张滋的眼睛，看不到目标了，他松开手停止了射击。但他脑海里立刻升起了一个疑问：究竟打上敌机没有？敌机是否被击落？……受强光刺激的双眼，接着察看夜空，周围显得更黑、更暗。过了一会儿，眼前愰愰惚惚有一支火苗，越来越长。他看清了，那是敌机左翼根部在燃烧。庞大的机身，倾斜着往地面坠去。张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，大声喊：“打下了，打下了！” 燃烧着的敌机掉到云下，在云层下面透上来一片红光。 但张滋并不松懈，也跟着敌机降到云下，盘旋着监视敌机。 只听得轰隆一声，敌机在低空爆炸，分裂成3团火球，滚落下去。张滋才把空中情况报告给地面指挥员并请求返航，这时听到了部队长的声音：“04，你看清楚没有？敌机是不是真的摔下来了！”张滋驾机又在敌机坠落的上空盘旋一圈，只见坠落在地面上的敌机还在燃烧。他肯定地回答：是摔下去了！ 这一段紧张的空战过程，叙述起来很长，但从张滋发现亮点，肯定是敌机直到击落敌机，总共才只有30秒的时间。 张滋刻苦磨炼出来的优良的战斗作风和熟练的军事技术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得到了集中的体现。 张滋接到返航的命令后，朝着机场径直飞去。他望望那颗作为固定目标的星星，望望那些云缝中偶露的星星，它们仿佛都在向他眨着眼睛微笑，祝贺他打了一个漂亮仗。(千龙军事连载系列。 所有文章转载自《一代天骄-新中国空军实战录》 （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黄裕冲）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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