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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在2000年前设下的套,美国现在想让中国钻!


日期:2018-10-19 07:59:02|2018-10-19 07:59:02

  环球时评 2018-10-18 17:13:36

  皮洛士式胜利

  公元前323年6月初,巴比伦城传来消息,亚历山大大帝病了。远征路途漫漫,大帝一次豪饮后染上疟疾风寒,倒在营帐中。本以为无大碍,不料病发10天后就死了。

  横跨欧亚非的马其顿大帝国,突然失去主人。

  亚历山大死前没有指定继承人,他的将领们随即陷入混战。这场大战一直打到公元前301年才大局初定。帝国四分五裂:托勒密占了埃及,塞琉古得到马其顿本土外的亚洲部分,安提柯短暂统治小亚细亚,另外还形成了其他一些希腊化小王国。

  亚历山大死后4年,散落在爱奥尼亚海岸边的小国伊庇鲁斯,迎来小王子皮洛士。

  生于乱世的王子少有野心,他崇拜亚历山大,梦想在地中海建立一个大帝国。虽然早年动荡,12岁即位后一度遭贵族驱逐,但流落埃及时,他成为托勒密国王女婿,在岳父支持下夺回伊庇鲁斯王位,逐渐壮大。

  醉心于帝国梦的皮洛士养兵、结盟,试探性地瓜分马其顿本土部分领土,但这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。亚历山大死后的地中海世界,大格局已落定,只剩意大利半岛还没形成强大王国,精明的皮洛士把目光投向那里。

  这时,亚平宁半岛北边的罗马刚从王政时代过渡到共和国时期,将强未强。它的崛起引起南部希腊各小城邦的忧惧,一些城邦联合起来对抗罗马,但仍不是对手。

  公元前281年,南部城邦塔林敦与罗马共和国开战。眼见周边小城邦指望不上,塔林敦人遣使者到希腊半岛求援,这正中伊庇鲁斯国王下怀。

  趁着塔林敦人求援进兵,打败罗马,接着再征服整个意大利和西西里岛,帝国大业可成。伺机多年的皮洛士毫不迟疑,兴冲冲地亲率大军横跨亚得里亚海。

  两万多精兵和20头战象在公元280年登陆意大利半岛,随即陷入与罗马军团的激战。

  迦太基名将汉尼拔说,古典时代著名军事将领中,亚历山大大帝排第一,皮洛士就是第二。对战罗马,证明汉尼拔所言非虚。

  远征意大利的头两年,先是在赫拉克利亚,后又在阿斯库路姆,皮洛士指挥大军与罗马两次大会战。他在正面摆出所向披靡的马其顿方阵,两个侧翼依靠战象协助进攻,同时又巧妙利用地形优势,两次都大败罗马军团。

  两场大战,罗马损失惨重,伤亡13000多人。而皮洛士虽获胜,也折损万人,处境好不到哪去。

  关键是,罗马是本地作战,损兵折将后能迅速补充,背后还有可靠的拉丁友邦支援。皮洛士军则是海外作战,打一点少一点,原本他也指望塔林敦和其他希腊盟邦支持,但生死关头才发现,这些盟邦谎话连篇,根本靠不上。

  加上皮洛士本人又很骄横,怀揣大帝国梦,不尊重当地风俗,还常干涉希腊诸城邦内政,很快引起盟邦不满。

  情势如此不妙,无怪乎在阿斯库路姆之战后,有人向皮洛士道贺,他却伤心地说,“再来一次这样的胜利,我们就完了。”

  为了成就霸业,皮洛士主动应援挑起与罗马共和国的战争,一开始他也尝到胜利滋味。但这样的胜利,却为日后的失败埋下隐患。两次大战后,损失大量精锐的皮洛士,再也无力重创罗马军团,反而屡尝败绩。

  两难之际,公元前275年,西西里岛的叙拉古等城邦派来使者,请他帮忙攻打北非的迦太基人。皮洛士顺坡下驴,黯然离开意大利,来时兵卒所剩无几。

  美国人的记忆

  从2000多年前皮洛士东征意大利落败开始,“皮洛士式胜利”就成了一个谚语。

  挑起冲突或战争,虽然获胜但却付出高昂代价,得不偿失,甚至因此触发自我毁灭的按钮。这种博弈模式,不少国际政治大师都曾提出警告。

  在冷兵器和常规武器时代尚且不可取,到了1945年世界第一颗原子弹在美国试爆成功,大国博弈中新增了核威慑的因素后,皮洛士式胜利更成了禁忌。

  这时,它的代价已不能用“高昂”形容,而可能是任何一方都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。

  1962年10月16日到28日,加勒比海地区爆发古巴导弹危机。那13天,被称为人类最接近自我毁灭的时刻。

  同时它也证明,即便强大如美苏,即便双方都如此渴望获胜,也都忌惮一场皮洛士式胜利的恐怖后果。

  那场危机的过程,大家都知道了。1961年4月猪湾事件后,美古关系急剧恶化,困境中的卡斯特罗求援苏联。当时美苏对抗处于高潮,美国在意大利和土耳其部下弹道导弹,苏联重要工业中心都处在美国核弹、战略轰炸机的火力覆盖下。

  为了扳回一局,苏联正想在拉美寻找一个立足点,古巴求援让赫鲁晓夫求之不得。

  很像2000多年前的皮洛士,赫鲁晓夫没有太多迟疑,迅速制定向古巴运送导弹的计划,并得到苏联政府批准。

  1962年7月下旬开始,数十枚导弹和几十架飞机在拆卸和伪装后,陆续运抵古巴。每枚导弹都携带了威力比在广岛爆炸的原子弹大二三十倍的核弹头。

  不到一个月后,美国就发现了疑似苏联设在古巴的导弹发射基地。10月中旬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晨,两架美国U2侦察机飞越古巴西部,拍下大量照片。美国鉴定专家很快认出一座发射台,一枚中程弹道导弹,并确信上面有核弹头。

  美国总统肯尼迪大怒。在此之前,苏联政府已多次否认在古巴部署进攻性武器。显然,赫鲁晓夫欺骗了他。

  苏联在美国咫尺之遥的地方采取如此轻率冒险的行动,这让肯尼迪如芒刺在背,除了猛烈回击别无选择,否则将会激起国内民众不信任,国际形象也会受损。

  但怎么回击是个问题。直接采取手术刀式行动,打掉古巴境内的导弹基地?那样很可能会导致美苏军事摊牌,就算击退苏联,美国自己也绝难承受。

  这时,托马斯·谢林和他所在的危机顾问团队,向总统提出了一个基于战略威慑理论的政策建议。

  这个谢林,就是2005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谢林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他是一个“走上歧路”的经济学家。早年长期在美国防部、参联会和兰德公司服务和任职的经历,使他一直基于经济学的博弈论,研究战略冲突问题。

  在1960年出版的《冲突的策略》一书中,谢林做了一个形象比喻,描述在冲突情形下,怎样运用威慑手段迫使对方让步:

  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上,两辆汽车从两头出发,以飞快的速度相向而行。两辆车的司机都不希望相撞以至车毁人亡,但两人又都不愿首先避让,变成“胆小鬼”。

  有趣的是,在这种“胆小鬼博弈(chicken game)”中,虽然总是情势危急,但两车相撞车毁人亡的悲剧很少发生。

  原因在于,总有一辆车的司机会让对方明白,“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避让”。当他把油门踩到底,根本无法再刹车时,对方往往在最后关头选择让步。

  谢林的理论中有三个核心概念。一是聚点(focal point),即两辆车的司机对车毁人亡这个悲惨结局存在共同认知,也都力求避免。

  二是可信威慑。当其中一辆车加足马力、摆出退无可退的架势,而对面司机也察觉到了,这种加速就成了具有高可信度的威慑。

  三是最后机会。另一辆车察觉到可信威慑而又不想同归于尽,往往就会在最后时刻选择退让。就算落得“胆小鬼”的名声,也比没命了强。

  在古巴导弹危机中,托马斯·谢林就是按照这套威慑理论,向总统肯尼迪献策。

  谢林认为,美苏首先在认识上存在着聚点。

  双方虽然都想获胜,但对直接开战甚至动用核武都极审慎。两个核大国一旦打起来,即便一方赢了,那也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皮洛士式胜利。在这点上,肯尼迪和赫鲁晓夫高度一致。

  有了聚点,美国要做的猛烈回击,就是祭出高强度的可信威慑。要让苏联人和全世界都知道,除非苏联撤走导弹,否则美国将不惜发动核战。

  大体遵循这个逻辑,10月22日晚,肯尼迪对外发表讲话,通告苏联在古巴部署核弹的事实,宣布武装封锁古巴。

  一开始,美国的强硬让赫鲁晓夫吃惊,但他决定以硬对硬、以快致胜,加速向古巴运送导弹和轰炸机。

  美国随即加大威慑力度。24日,在68个空军中队和8艘航母护卫下,美国的庞大舰队出动了,多达90艘战舰从佛罗里达到波多黎各密麻分布,形成一条弧线,封锁古巴海域。

  同时,美国导弹部队进入“高度戒备”状态,导弹在发射台上候命。在佛罗里达和邻近各州,美国集结了二战以来规模最大的登陆部队,世界其他地区的美军基地也都进入戒备状态。

  摆明了,美国要让苏联知道,它已把油门踩到底,准备好打一场全球性核大战了。

  接下来的局面,就分毫不差地按照谢林的理论逻辑发展下去了。美国发出的可信威慑,为它迎来“最后机会”:苏联人察觉到了,最终选择退却。

  10月28日,莫斯科电台播出赫鲁晓夫写给肯尼迪的信。“为了给渴望和平的各国人民以保证,”苏联停止古巴在建基地施工,拆除导弹打包运回苏联。

  信中没再要求美国撤走设在土耳其的导弹。虽然后来美国确实根据私下协议悄悄撤走导弹,但苏联和赫鲁晓夫已经输光了面子。

  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就此结束。而结束这场危机的,不是肯尼迪,也不是赫鲁晓夫,而是在热核时代,美苏对一种皮洛士式胜利的共同恐惧。

  历史会重演吗?

  加勒比海恢复平静半个多世纪,苏联早已不复存在。赢得冷战的美国,如今转身来到更广阔的太平洋,搅动风浪。

  白宫副统领一场演讲,被认为是“集近年来美国反华声调之大成”,释放出浓烈的敌对味道,很多人不由想起1946年那场揭开冷战序幕的“铁幕演说”。

  就像2000多年前锁定新兴罗马的皮洛士大王,挑起战端的美国新保守派趾高气扬。而且就在50多年前,他们刚在那场“胆小鬼游戏”中击败强大对手苏联,赫鲁晓夫在美国边缘政策威慑下的怯懦迟疑,让他们一回想起来就倍感鼓舞。

  美国新保守派们可能在想:只要把当年对付苏联的那套拳脚再打一遍,中国也会缴械。

  他们的算盘可能是这样的:首先,中美存在使战略威慑理论起效的前提要素:聚点。

  就算中美关系堕入“凛冬”,双方仍会坚守不爆发全面战争的决策红线。中国显然没有升级冲突的意愿,而美国新保守派再“疯”,也还知道中美一旦正面相撞,不仅双方会有车毁人亡之虞,整个世界也都难以承受。

  有了这个共识基础,美国新保守派认为他们要做的,就是对华无限加大可信威慑,最终像当年对付苏联那样,赢得最后机会,逼迫中国退让。

  美方的可信威慑已在释放,而且还是围绕经贸、周边事务、国际秩序以及意识形态等全方位的层层加码。

  它试图向中国和全世界释放一种强烈信号,即美方已把油门踩到底,无路可退。

  美国接受的结果只有两种:一是中国不战而降,无条件接受美方要求;二是打到中国投降,最后中国还是得接受美方条件,而到那时就是羞辱性条款了。

  当然,理论上还存在第三种可能,就是开打后美国败了。但自信的美国精英们认为,这种可能永远只是理论上的,不会成为现实。

  在这个基础上,美国新保守派相信,只要他们再强硬一点,再坚持一下,最后机会就将到来。

  美国新保守派们如意算盘扒拉地山响,但他们忽略了一些更具决定性的因素。

  50多年前的古巴导弹危机中,苏联是挑起事端的一方,美国是被动反应一方。苏联突如其来的皮洛士式进攻,确实让肯尼迪无路可退,只能反击。

  半世纪后的今天,美国已经角色互换,是它主动对中国挑起战端,现在换成中国无路可退,只能反击了。

  美国不再是50年前的美国,中国更不是彼时的苏联。

  美国面临更多国内问题,在经贸问题上对华发难的自伤效应正逐渐在美国内体现出来。苏联当时体制僵化,没灵活性,但现在的中国既有灵活性又有组织性,另外还积累了更丰富的对美外交经验,在世界范围内有更多伙伴和朋友。

  2000多年前,伊庇鲁斯的皮洛士王醉心于成就帝国霸业,锁定新兴的罗马,寻找借口兴兵进犯亚平宁半岛,虽然短暂胜利,但最终还是落败。

  50多年前古巴导弹危机,霸权争夺中的赫鲁晓夫贸然向古巴部署核弹,想在冷战中小胜美国一盘,不料在危机中遭反杀。在古巴遭受的屈辱,成为他两年后倒台的一个原因。

  如今,美国新保守派们为维护帝国霸业心焦,他们锁定中国这个“战略竞争对手”,发起皮洛士式攻击。

  只是,他们真的确定自己能赢吗?毕竟,大历史中总有一些惊人的相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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